死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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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許醫生？”走廊一頭，小陳護士朝他走過來，“原來你在這裏呀。剛剛蕭螢讓我跟你說，她上天臺看星星去了，讓你去上面找她。“
她這句話宛如救了許時傾一命，他渾身松懈下來，重覆了一遍：“她讓我去天臺找她？”
“是呀。”小陳護士笑道，“許醫生你快去吧，別讓她等烤紅薯等太久了。”
“吱嘎”一聲，許時傾推開住院樓天臺的鐵門，一片寂靜的黑暗中，有什麽光點盈盈閃爍著次第亮起，從門口蔓延到天臺一角，而蕭螢正坐在那最角落的光亮中，眉眼帶笑，她手中捧著一個小蛋糕，她看著許時傾，笑容在燭光中明明滅滅，她說：“許時傾，生日快樂~”
許時傾渾身滯住，好半晌，他才朝她走過去，聲音發澀：“你什麽時候……準備的這些？”
蕭螢捧著蛋糕，得意地站起來，邀功一般：“準備了好久呢，今天一早薇薇和小艾就過來幫我準備了，電子蠟燭和燈帶都是她們幫忙買好的，小陳護士還幫我去找住院部主任說了情，說今天天臺門先鎖著，不要讓其他人上來。對了，還有這個蛋糕，我用一包草莓糖賄賂了食堂大叔的孫子，他幫我說服食堂大叔把廚房借給我一小時做蛋糕……“蕭螢說到這裏一頓，”不過工具不太齊全，奶油打得有點粗糙，嘿嘿……“
許時傾看著她，目光清亮柔和。
蕭螢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，她低頭看蛋糕上的蠟燭，突然意識到什麽：“蠟燭快燒完了，許醫生你快許願！”
她將蛋糕捧到許時傾面前，語氣十分認真道：“生日一定要許願的！”
許時傾湊近，隔著明滅的燭光看她幹凈柔和的面容，他微閉上眼，臉上的表情虔誠而執著，燭光搖晃了幾下，疏忽而滅。
蕭螢問：“你許了什麽願呀？”問完又反應過來，“別說別說，說出來就不靈了！”
許時傾笑。兩個人一起坐下來吃蛋糕。蕭螢精神很好，絮絮叨叨地跟他說著今天在醫院聽護士們聊到的八卦，天臺有蚊子，她穿著拖鞋，光潔的腳踝被叮了幾口，一直不自覺地亂蹭。許時傾怕她把皮膚給蹭破了，便將她兩只白嫩的腳丫子拎起來，收進自己懷裏，然後脫下身上的白大褂，覆在上面，阻擋住蚊子的侵擾。
蕭螢臉上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，用腳趾頭在他腹部的地方輕踩，許時傾眼神微變，清俊的臉上浮上一層緋紅，他咬了咬牙，將蕭螢捉到自己大腿上來，托起她的下巴，俯下唇去……
夜風夾雜著一絲夏天的燥熱，吹得兩人身上都出了汗。蕭螢被許時傾抓在腿上親吻，他的手帶著占有欲，先是在她的下頜和脖頸上摩挲，然後滑到她腦後，扶住她的後腦勺，將她更用力地往自己懷裏按……
蕭螢回到病房的時候，小陳護士剛好來查房，她看蕭螢一副臉紅撲撲、魂游天外的模樣，了然地笑了笑，低咳了一句：“蕭螢——”
“嗯？”
“許醫生應該明白的吧？”
“你剛動完手術沒幾天，還不太適合比較……咳，激烈的運動……”
蕭螢眼睛驀地睜大，繼而瞪向陳護士：“小陳護士你說什麽呢？我們怎麽可能在醫院天臺……”想想又不好意思說下去，因為剛剛在天臺，他們親親摸摸，確實也做了挺多事了……
蕭螢心虛地將被子往腦袋上一蒙：“小陳護士我要睡覺了，出去麻煩請關燈。”
雖然燈帶蠟燭什麽的是蕭螢布置的，不過最後收拾的卻變成了許時傾這個壽星公。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天臺恢覆原樣，然後回到蕭螢的病房，此時蕭螢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，正張著嘴，淺淺地打著呼。
許時傾在黑暗中看了她一會兒，才進衛生間洗漱。洗漱完之後，他和衣躺在一旁的陪護床上，臉側向蕭螢的方向，盯著她的後腦勺，慢慢閉上眼睛入睡。中間又被噩夢驚醒好幾次，每次醒來，許時傾都要著急忙慌地翻下床，他小心翼翼地將蕭螢的身子側過來，俯下身聽她的心跳，數她的脈搏，直到確認她依然是健康的、鮮活的，才神色恍惚地回到床上躺好，卻沒有勇氣再入睡。
蕭螢問他生日願望許的是什麽？其實無非就是那八個字——願我所愛，平安順遂，歲歲無憂。
第二天蕭螢醒來，覺得身體好似又恢覆了許多，她從床上坐起來，只覺得渾身輕松，精神十分舒爽。她側頭看到陪護床上微微淩亂的床鋪，知道許時傾昨晚肯定又沒有回去。蕭螢頓覺氣悶，她怕許時傾這樣下去身體熬不住。
此時的許時傾已經坐在辦公室內，如常開始了一天的坐診。不知不覺又忙到傍晚，許時傾看了看時間，想著應該趕得及過去陪蕭螢吃晚餐，便收拾了桌面，往蕭螢的病房走去。
走到門診樓和住院樓之間的連廊時，許時傾的手機響了，他接起來，聽了幾句後，他的表情一凝，似是有些不敢置信，他重問了一遍：“您說什麽……麻煩您再說一遍……”電話那端又重覆了一遍，許時傾仔細地、一個字一個字地聽完。掛了電話，他仍有些反應不過來，連廊上人來人往，有路過的醫生護士跟他打招呼——
“許醫生好！”
“許醫生，吃飯了嗎？”
……
許時傾微笑著，一一回應他們，從蕭螢住院到現在，他眼底連日以來的陰霾，第一次有了消散的痕跡。
小陳護士給蕭螢打了晚飯，蕭螢正坐在病房裏吃著。許時傾走進來，她仰頭對他吐槽：“許醫生，今天醫院的五花肉好肥哦。”許時傾在她旁邊坐下，眼睛清淩淩地看著她。
蕭螢狐疑：“難道你比較喜歡吃肥肉？那我都留給你吧。”
許時傾忽地將她抱進懷裏，蕭螢油乎乎的嘴瞬間蹭了他一肩。蕭螢不明所以，順便多蹭了幾下，將嘴巴在他衣服上擦幹凈，才問道：“許醫生……你怎麽啦？”
許時傾將頭埋在她頸上，好一會兒才擡起頭，他凝視著蕭螢，眉宇間盡是欣喜的神色：“匹配的心臟源……等到了。”
蕭螢：“什麽……”
”我剛剛接到通知，蕭螢，與你相匹配的心臟移植的供體，出現了。”許時傾環抱著她的手緊到發顫，他臉上有著劫後餘生般純然的喜悅，“你說得對，生日願望要許的，這不，我昨天剛許，今天願望就實現了……”
蕭螢卻有些不敢回視他，她移開目光，輕飄飄地回了一句：“嗯，是麽……”
她心裏只覺得悲哀。
許時傾並沒有註意到她的異常，猝不及防的好消息沖散了許久以來一直覆蓋在他心頭的陰郁，他抱著蕭螢坐了一會兒，理智逐漸恢覆，開始起身打電話，有條不紊地安排心臟移植手術的相關準備事宜。
蕭螢看著他站在窗邊打電話，窗外夕陽的餘暉像從天而降的瀑布般，潑灑在他的身上，他站在陽光裏，對一切的陰影渾然不覺。待他打完電話回來，蕭螢笑了笑，溫柔地抱怨：“你還吃不吃飯啦？”
蕭螢的手術時間定在第二天早上，手術主刀醫生是許時傾。
晚上，許時傾坐在病床上幫蕭螢剪著手上的指甲，因為手術要求嚴格無菌，手上指甲過長有造成手術過程感染的風險。蕭螢乖乖地躺在床上，許時傾捏了捏她軟軟嫩嫩的手，問她：“會不會害怕？”
蕭螢搖頭道：“不怕，你在呢。”
許時傾笑了笑：“我卻有點怕。”他將指甲鉗收好，重新看向蕭螢，目光認真，“但是這一次，我不會退縮。蕭螢，我會治好你，然後，我們就結婚吧。”
蕭螢睜大眼，一時不能言語。
許時傾仔細觀察她的表情，語氣不自禁帶上一絲緊張：“你……不願意？”
蕭螢的指尖在他掌心裏撓了撓，她垂下眸，顧左右而言他：“哪有人求婚這麽隨便的嘛，還是在手術前，許醫生你在要挾我啊，我要是不答應，你就不給我好好做手術嗎？”
許時傾被她說得又氣又笑，他握緊她的手：“瞎說什麽呢，那……等手術過去，我再好好跟你求婚，好嗎？你想要什麽？燭光晚餐？海邊放煙花？還是電影院求婚？”
蕭螢撇開臉：“哪有人求婚之前還要先向女朋友咨詢求婚方式的啊？一點驚喜都沒有！”
許時傾無奈地道：“我這不是沒有經驗……”
蕭螢打了個呵欠，許時傾見她臉上已有了倦色，便起身道：“明早就要做手術，你累了就早點休息。”
蕭螢問：“那你呢？”
許時傾笑道：“我也有些累，我回家去好好睡一覺。”明早要給蕭螢動手術，他必須養足精神才行。
許時傾幫蕭螢將被子蓋好，臨走時在她額間吻了一下：“好好休息，等我回來。”
蕭螢“嗯”一聲，閉上眼睛，很快傳出均勻的呼吸聲。許時傾起身離開。
十分鐘後，床上的女孩又再次睜開眼睛，她摸過床邊的手機，打開相冊，一張張劃過裏面的照片。曾經她覺得，如果真的要走，起碼也要多留些照片作為念想。可是現在看著這些照片，她忍不住想，如果照片裏的其中一人不在了，那麽這些曾經的美好，是不是終有一天會化成最鋒利的尖刀，插進另一人的心裏？
蕭螢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猶豫了許久，最終選擇將這些曾經的回憶，一張一張點了刪除。
夜色逐漸深濃，蕭螢躺在床上，重新閉上眼，突然——
噔，噔，噔……一陣玻璃珠彈跳的聲響在病房內響起……
蕭螢的眼皮動了動，卻並沒有睜開眼，她安靜地躺著，安靜地接受著這遲早會來的命運。只是，當那尖利的刀鋒沒入她胸口的時候，她還是疼得叫了出來……好疼啊……原來被人活生生用刀捅入胸口的滋味，是這麽疼……
她在床上掙紮著，抽搐著，修剪得十分幹凈的指甲在床板上摳出了血……她打碎了床邊櫃子上的玻璃杯，疼得哭出聲，全身的溫度開始離她而去，她聽到小陳護士的尖叫聲，聽到身邊腳步來回穿梭的吵雜聲……最後一刻，她想，她的死狀這麽痛苦，許時傾待會兒看到該有多難過呀——她最終還是沒有做到溫通海所說的，好好跟他道個別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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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呀。”小陳護士笑道，“許醫生你快去吧，別讓她等烤紅薯等太久了。”
“吱嘎”一聲，許時傾推開住院樓天臺的鐵門，一片寂靜的黑暗中，有什麽光點盈盈閃爍著次第亮起，從門口蔓延到天臺一角，而蕭螢正坐在那最角落的光亮中，眉眼帶笑，她手中捧著一個小蛋糕，她看著許時傾，笑容在燭光中明明滅滅，她說：“許時傾，生日快樂~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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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時傾看著她，目光清亮柔和。
蕭螢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，她低頭看蛋糕上的蠟燭，突然意識到什麽：“蠟燭快燒完了，許醫生你快許願！”
她將蛋糕捧到許時傾面前，語氣十分認真道：“生日一定要許願的！”
許時傾湊近，隔著明滅的燭光看她幹凈柔和的面容，他微閉上眼，臉上的表情虔誠而執著，燭光搖晃了幾下，疏忽而滅。
蕭螢問：“你許了什麽願呀？”問完又反應過來，“別說別說，說出來就不靈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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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螢臉上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，用腳趾頭在他腹部的地方輕踩，許時傾眼神微變，清俊的臉上浮上一層緋紅，他咬了咬牙，將蕭螢捉到自己大腿上來，托起她的下巴，俯下唇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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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螢回到病房的時候，小陳護士剛好來查房，她看蕭螢一副臉紅撲撲、魂游天外的模樣，了然地笑了笑，低咳了一句：“蕭螢——”
“嗯？”
“許醫生應該明白的吧？”
“你剛動完手術沒幾天，還不太適合比較……咳，激烈的運動……”
蕭螢眼睛驀地睜大，繼而瞪向陳護士：“小陳護士你說什麽呢？我們怎麽可能在醫院天臺……”想想又不好意思說下去，因為剛剛在天臺，他們親親摸摸，確實也做了挺多事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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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燈帶蠟燭什麽的是蕭螢布置的，不過最後收拾的卻變成了許時傾這個壽星公。他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天臺恢覆原樣，然後回到蕭螢的病房，此時蕭螢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，正張著嘴，淺淺地打著呼。
許時傾在黑暗中看了她一會兒，才進衛生間洗漱。洗漱完之後，他和衣躺在一旁的陪護床上，臉側向蕭螢的方向，盯著她的後腦勺，慢慢閉上眼睛入睡。中間又被噩夢驚醒好幾次，每次醒來，許時傾都要著急忙慌地翻下床，他小心翼翼地將蕭螢的身子側過來，俯下身聽她的心跳，數她的脈搏，直到確認她依然是健康的、鮮活的，才神色恍惚地回到床上躺好，卻沒有勇氣再入睡。
蕭螢問他生日願望許的是什麽？其實無非就是那八個字——願我所愛，平安順遂，歲歲無憂。
第二天蕭螢醒來，覺得身體好似又恢覆了許多，她從床上坐起來，只覺得渾身輕松，精神十分舒爽。她側頭看到陪護床上微微淩亂的床鋪，知道許時傾昨晚肯定又沒有回去。蕭螢頓覺氣悶，她怕許時傾這樣下去身體熬不住。
此時的許時傾已經坐在辦公室內，如常開始了一天的坐診。不知不覺又忙到傍晚，許時傾看了看時間，想著應該趕得及過去陪蕭螢吃晚餐，便收拾了桌面，往蕭螢的病房走去。
走到門診樓和住院樓之間的連廊時，許時傾的手機響了，他接起來，聽了幾句後，他的表情一凝，似是有些不敢置信，他重問了一遍：“您說什麽……麻煩您再說一遍……”電話那端又重覆了一遍，許時傾仔細地、一個字一個字地聽完。掛了電話，他仍有些反應不過來，連廊上人來人往，有路過的醫生護士跟他打招呼——
“許醫生好！”
“許醫生，吃飯了嗎？”
……
許時傾微笑著，一一回應他們，從蕭螢住院到現在，他眼底連日以來的陰霾，第一次有了消散的痕跡。
小陳護士給蕭螢打了晚飯，蕭螢正坐在病房裏吃著。許時傾走進來，她仰頭對他吐槽：“許醫生，今天醫院的五花肉好肥哦。”許時傾在她旁邊坐下，眼睛清淩淩地看著她。
蕭螢狐疑：“難道你比較喜歡吃肥肉？那我都留給你吧。”
許時傾忽地將她抱進懷裏，蕭螢油乎乎的嘴瞬間蹭了他一肩。蕭螢不明所以，順便多蹭了幾下，將嘴巴在他衣服上擦幹凈，才問道：“許醫生……你怎麽啦？”
許時傾將頭埋在她頸上，好一會兒才擡起頭，他凝視著蕭螢，眉宇間盡是欣喜的神色：“匹配的心臟源……等到了。”
蕭螢：“什麽……”
”我剛剛接到通知，蕭螢，與你相匹配的心臟移植的供體，出現了。”許時傾環抱著她的手緊到發顫，他臉上有著劫後餘生般純然的喜悅，“你說得對，生日願望要許的，這不，我昨天剛許，今天願望就實現了……”
蕭螢卻有些不敢回視他，她移開目光，輕飄飄地回了一句：“嗯，是麽……”
她心裏只覺得悲哀。
許時傾並沒有註意到她的異常，猝不及防的好消息沖散了許久以來一直覆蓋在他心頭的陰郁，他抱著蕭螢坐了一會兒，理智逐漸恢覆，開始起身打電話，有條不紊地安排心臟移植手術的相關準備事宜。
蕭螢看著他站在窗邊打電話，窗外夕陽的餘暉像從天而降的瀑布般，潑灑在他的身上，他站在陽光裏，對一切的陰影渾然不覺。待他打完電話回來，蕭螢笑了笑，溫柔地抱怨：“你還吃不吃飯啦？”
蕭螢的手術時間定在第二天早上，手術主刀醫生是許時傾。
晚上，許時傾坐在病床上幫蕭螢剪著手上的指甲，因為手術要求嚴格無菌，手上指甲過長有造成手術過程感染的風險。蕭螢乖乖地躺在床上，許時傾捏了捏她軟軟嫩嫩的手，問她：“會不會害怕？”
蕭螢搖頭道：“不怕，你在呢。”
許時傾笑了笑：“我卻有點怕。”他將指甲鉗收好，重新看向蕭螢，目光認真，“但是這一次，我不會退縮。蕭螢，我會治好你，然後，我們就結婚吧。”
蕭螢睜大眼，一時不能言語。
許時傾仔細觀察她的表情，語氣不自禁帶上一絲緊張：“你……不願意？”
蕭螢的指尖在他掌心裏撓了撓，她垂下眸，顧左右而言他：“哪有人求婚這麽隨便的嘛，還是在手術前，許醫生你在要挾我啊，我要是不答應，你就不給我好好做手術嗎？”
許時傾被她說得又氣又笑，他握緊她的手：“瞎說什麽呢，那……等手術過去，我再好好跟你求婚，好嗎？你想要什麽？燭光晚餐？海邊放煙花？還是電影院求婚？”
蕭螢撇開臉：“哪有人求婚之前還要先向女朋友咨詢求婚方式的啊？一點驚喜都沒有！”
許時傾無奈地道：“我這不是沒有經驗……”
蕭螢打了個呵欠，許時傾見她臉上已有了倦色，便起身道：“明早就要做手術，你累了就早點休息。”
蕭螢問：“那你呢？”
許時傾笑道：“我也有些累，我回家去好好睡一覺。”明早要給蕭螢動手術，他必須養足精神才行。
許時傾幫蕭螢將被子蓋好，臨走時在她額間吻了一下：“好好休息，等我回來。”
蕭螢“嗯”一聲，閉上眼睛，很快傳出均勻的呼吸聲。許時傾起身離開。
十分鐘後，床上的女孩又再次睜開眼睛，她摸過床邊的手機，打開相冊，一張張劃過裏面的照片。曾經她覺得，如果真的要走，起碼也要多留些照片作為念想。可是現在看著這些照片，她忍不住想，如果照片裏的其中一人不在了，那麽這些曾經的美好，是不是終有一天會化成最鋒利的尖刀，插進另一人的心裏？
蕭螢的指尖在手機屏幕上猶豫了許久，最終選擇將這些曾經的回憶，一張一張點了刪除。
夜色逐漸深濃，蕭螢躺在床上，重新閉上眼，突然——
噔，噔，噔……一陣玻璃珠彈跳的聲響在病房內響起……
蕭螢的眼皮動了動，卻並沒有睜開眼，她安靜地躺著，安靜地接受著這遲早會來的命運。只是，當那尖利的刀鋒沒入她胸口的時候，她還是疼得叫了出來……好疼啊……原來被人活生生用刀捅入胸口的滋味，是這麽疼……
她在床上掙紮著，抽搐著，修剪得十分幹凈的指甲在床板上摳出了血……她打碎了床邊櫃子上的玻璃杯，疼得哭出聲，全身的溫度開始離她而去，她聽到小陳護士的尖叫聲，聽到身邊腳步來回穿梭的吵雜聲……最後一刻，她想，她的死狀這麽痛苦，許時傾待會兒看到該有多難過呀——她最終還是沒有做到溫通海所說的，好好跟他道個別再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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